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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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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孝之以為他已經控制得很好了,但聽到這句話的一剎那,表情還是不可遏制得扭曲了一下:“你再說一次。”

“放過大哥吧,他也沒有對你怎麽樣過,你就放過他吧……求求你。”餘時中低著頭求他:“他跟丁香已經沒有住在一起了,求求你……蔣先生是你的朋友吧,你能不能拜托他幫幫我大哥,求求你杜先生。”

杜孝之平靜得看著沙發上喵喵亂叫的小東西,溫和道:“時中,我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餘時中擡起頭,茫然得又再說了一遍:“杜先生,求求你幫幫我大哥。”

“幫?要我幫忙是需要代價的。”杜孝之語氣淡淡,沈寂得讓人不寒而栗:“兩年前你為了高秀明求了我一次,這一次,你還是為了他。”

餘時中一開口求他就後悔了,他憑什麽跟這個男人談條件,張泉說的沒錯,他太天真了,小時候爸爸媽媽寵他,到後來高秀明也幾乎把他當作親兒子在養,在學校同學也是友善的,萬成雖然為人輕浮了一點,但對他也是沒話說。

他的人生中遭遇過的人大部分都對他很好,就是對他太好了,他才會以為所有人都會無條件對他好,但杜孝之又不是大哥,他憑什麽認為只要自己肯求他,這個男人就會答應他說的任何事。

出乎意料,杜孝之並沒有拒絕他。

“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男人勾起微笑,卻說出最殘忍的話:“上次你答應我自願當婊子讓我操三年,那麽這一次,你要付出什麽代價?”

餘時中臉色慘白,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顫抖的聲音:“你、要什麽?”

杜孝之像一匹餓了很久的惡狼,靜靜得端詳著眼前瑟縮不已的小鹿,即使隱藏得再好,終究抹煞不了潛伏在骨子裏的血性,縱使半點戾氣也沒有,餘時中還是能聞到被咬下嘴時的血腥味。

“讓我操一輩子。”

杜孝之突然拽住他的胳膊,那股力量恐怖到餘時中幾乎以為自己會被撕成兩半,他被扯得歪七扭八,整張臉都撞進杜孝之堅硬的胸膛,一瞬間氣得眼前都是短暫的黑旋:“你、你……”

男人貼著他的脖子的耳語:“我怎麽?”

餘時中虛弱得軟在杜孝之的懷裏,他已經走到被羞辱的極限,再過去就是末路了:“我、我不要,不要再跟你做那種事了……”

話一出口,杜孝之不說話,密閉的空間只剩下兩人呼吸聲,和餘時中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他剛剛那句話的尾音仿佛還飄蕩在空氣中,直到死寂的氛圍把最後一絲餘音輾進皮制的沙發,再飄不出半點生氣。

餘時中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被抽乾,他微微仰起脖子,就對上杜孝之無情的雙眸,那種溺水的感覺又回來,只不過這次不是被杜孝之寵到沖昏頭,而是真的覺得自己要被殺死了。

他下意識往後倒退,滑了兩跤,退了兩步就撞到車門,他轉身用力去扳門把,發現拉不動,又用指尖去摳門鎖,杜孝之立刻像一只豹子一樣突襲而來,餘時中連悶吭都發不出半響,就被壓進後座的沙發。

他瘋狂得掙紮起來,比任何一次都激烈,抱著前所未有的執著,杜孝之用虎口壓制他的脖子,他全然不顧男人幾乎可以徒手掐斃他的狠勁,拼了命也要伸長手去勾門鎖。

許是杜孝之沒想到他會掙紮到連命都不顧了,邪火卯上來,殺心都兜出來了,餘時中勾不到門把,只好去扳杜孝之的手,好不容易吸到一口氣,男人又把他的咽喉掐死,反覆幾次,餘時中就不再試圖從杜孝之的手中搶取氧氣,他只能把所剩無幾的力氣全部花在垂死的求救。

“不要、哈嗚……哈啊、嗯哈、哈……”

杜孝之提起他的脖子,反手從掐住他的咽喉,餘時中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吸不到空氣,他死死攀住男人的手,十指用力到泛白,就怕他一時失了心瘋直接把他掐死了。

杜孝之沒再施勁,而是鉗住他的脖子把他拐回懷裏,餘時中為了呼吸,只得隨著他的手勁任他擺布,男人見他學怕了便松手,哪知道餘時中喘不過兩口氣,又推開杜孝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摔出他懷抱,這次男人沒再手軟,攔腰就把竄逃的餘時中扛起來,青年雙腳打滑了好幾次,跌跌撞撞得往後蹬,男人握住他胡亂踢打的腳踝,青年痛乎一聲,便整個人趴老實了。

餘時中跪趴在男人的大腿上,杜孝之提起他的領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額頭上的腫得高高的紅印,他剛剛奮力掙紮的途中不小心去磕到額角,此時小臉糊了一臉淚,眼眶發紅,模樣剎是可憐,可惜男人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餘時中嚇得直打哆嗦,腳踝傳來的劇痛更加擴脹他的恐懼,肯定是被弄脫臼了,他看著男人節骨分明的手指就掐在他的喉嚨上,下一個脫臼的地方可能就是這裏了,他受不了得哭道:“不要,不要殺我。”

“是不是過了太久,你忘了什麽叫做那種事?”男人的聲音陰冷無常,餘時中覺得自己簡直蠢斃了,居然妄圖跟這種冷血無情的男人求情。

餘時中搖著頭,泣不成聲。

杜孝之松開掐住他脖子的手,拔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摩擦青年唇角上褪淡的疤痕:“我本來是想體諒你,但似乎很多事情太久沒做,你就什麽都忘記了。”

“高總,已經確認杜先生會出席晚宴。”

“嗯。”坐在後座的男人微微頷首,神情中除了疲憊,更多了一層陰霾。

“王夜說他的車就在剛剛已經抵達酒店,他沒有找人代泊,而是直接開進VIP車位。”

高秀明閉上眼睛,沈聲道:“正好。”連幾周下來吃的閉門羹已經不是兩只手數完就能了事,他再不使出必要手段,這輩子是別想見到杜孝之一面。

濱海遺珠是他這幾年來投入最多的房地產建設,不只高氏的祖業,他幾乎把他半輩子打拼的成果都投進去了,那塊地皮炒了多少年,就因為向櫻一個抽風下放股權的舉動,把高氏原本占有超過七成以上的土地所有權,弄到最後連一半都有點勉強。

當時沒有時間給他決策出更好的辦法,才使出下下策藉由杜孝之的關系,以強大的資金註入才勉強盤下最大股東的地位,本來只是資金上技術性的周轉,沒想到這位強而有力的新投資商居然不肯讓他把土地權買回去,產權不合導致交易無法進行,他耗資千億打造的高級社區最後全變成了預售屋,蓋好了,只能看,卻不能賣。

這期間公司的損失和資金周轉的壓力,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輕易想像的。

那位投資商蔣筱城身家厚實,他主要的事業都在國外,估計買下濱海遺珠也只是一時興起,他在國內不怕虧錢,有本事買了放著不賣,但高秀明不是他,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在北都,不管資金,人脈,地皮還是客戶,牽一發動全身,房地產業主要就是靠錢滾錢,看準的是投資商機,他沒有那個能耐把錢全凍結在不動產上。

這也是他非得來找杜孝之的原因,他本來覺得杜家跟他無怨無仇,賣他一個人情再正常不過,畢竟大家都在同一個領域,雙方互惠的事,沒必要弄難堪,但他發現他錯了。

自從上個月在醫院放走餘時中後,高秀明就再也沒看過他,不管嘗試任何方式都找不到他,電話當然打不通,公司堵不到人,更別說他的住處,連查都查不到,要不是餘時中這個人憑空消失,那就是有人刻意隔絕他不讓任何人找到,或著說,不讓高秀明找到。

高秀明終於知道為什麽杜孝之要惡意回絕他的原因了。

他這幾天操勞得心力交瘁,瘦得臉頰都凹陷了一圈,眼窩底下烏雲密布,除了為公司奔命以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滿腦子輾轉反側的都是以前和餘時中相處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的餘時中相信他,依賴他,愛他,眼裏心裏就只裝得下他,他單純,美好,就像一朵純白的雛菊,只為了他一個人綻放動人的笑容。

他的笑容之所以獨一無二,是因為那裏頭不摻和任何一點雜質,只有對他這個大哥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敬愛,也正是因為他的特別,所以才把他的心給拴住了,栓死了,不如許任何懊悔的轉圜空間。

但現在,他無論再怎麽自欺欺人得相信餘時中還愛著他,都不能否認,已經有另外一個男人,正式走入時中的生命裏,不管時中願不願意,這個男人只會越走越深,而高秀明只能眼睜睜得看著杜孝之一步一步拖著餘時中走向更黑暗的深淵,卻連喊他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哈、怎麽會找不到時中,他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越是一個人的時候,他就越容易回想起餘時中伴隨在左右的日子,在商場上他向來是理智為上,利益為先的男人,卻一時沖動把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撿回家,培養感情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但失去後才知道哪有這麽容易。

那是他哄在掌心呵護的小寶貝,那是他從寒風刺骨的雨天撿回來的孩子,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個打從心底想要對他好的人,那是他想共度一輩子的家人,更是他想要抱在懷裏寵愛的小情人,到底是從哪一件事開始,他做錯了?所以他們的路走偏了,分岔了,就漸行漸遠了?

“高總。”

“說。”高秀明回過神,才發現車子已經熄了火,他揉了揉烏黑的眼眶,聽著王曜沈穩的低語:“晚宴已經開始過了一個小時,各處都有他的人,但就是沒看到他,也沒看到他進入宴客廳。”

高秀明正了正西裝的衣領,道:“叫王夜把他的人支開,你待在車上,我單獨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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